第51章 chapter51

　　it’ourslumber,ah’oureyes.

　　到了从梦中醒来，面对这个冷酷现实的时刻了。但有些噩梦即使醒来也不会结束。

　　雷斯垂德是个法国姓，但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显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国人性格。

　　较夏洛克年长十二岁的探长先生拥有一头银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经常被夏洛克吐槽晒的像个坚果似的，不过格洛莉亚怀疑咨询侦探纯粹是嫉妒雷斯垂德探长看上去比他健康。

　　热情开朗，正直坚定的雷斯垂德是少数欣赏夏洛克才华的人，虽然他在苏格兰场的地位并不是十分崇高的长官，只是作为凶案组的警长，他十足的正义感总是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案件，当遇到苏格兰场无法解决的疑团时，雷斯垂德探长总是第一个想到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过此时，他开始怀疑今日来找夏洛克进行案件咨询的行为是否正确。

　　格洛莉亚已经换了一身白色字母t恤和牛仔九分裤，脚上踩着一双改良版绑带芭蕾舞鞋，看上去青春气十足，有趣又兼具好品味，不再是雷斯垂德探长为了咨询案件，焦急冲上来时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打扮。

　　雷斯垂德看着夏洛克冷着脸穿上西装外套，怀疑自己似乎打断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耶稣基督，希望这位高功能的咨询侦探不要恶意打击报复他。

　　而格洛莉亚正在厨房忙碌，她打开冰箱无视里面的伊万先生，拿出哈德森太太昨晚为她准备的甜甜圈和菠萝馅饼。

　　噢，哈德森太太真是整个英格兰最可爱的房东太太。

　　她靠着冰箱欣赏福尔摩斯先生一身杜嘉班纳西装勾勒出的迷人身姿，上帝，他看起来真是要命的性感。

　　看着着急准备重返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格洛莉亚猜测他们并没有时间留在家中享用早餐，虽然她今天没有吃早餐的胃口，但无所不能的咨询侦探需要进食改善他的低血压大魔王状态。

　　于是格洛莉亚动作很快的将甜甜圈和菠萝馅饼装进了食品牛皮纸袋，顺便还温热了两罐甜牛奶。

　　夏洛克从客厅看着小女朋友的动作皱眉，他讨厌甜牛奶！

　　格洛莉亚才不会理他，比起毒/药一样的不加糖黑咖啡，甜牛奶简直是上帝的恩赏。

　　金发姑娘拎着一个小纸袋看向雷斯垂德，“探长，来点甜甜圈？您应该还没用早餐。”

　　她记得这位苏格兰场探长十分喜爱甜甜圈。

　　这是事实，比如现在雷斯垂德就有些动心了，寒冷潮湿的伦敦清晨，甜甜圈像是梦幻的享受。

　　可惜夏洛克并不这样想，“他如果继续如此摄入热量，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发福的坚果。”

　　格洛莉亚才懒得理他，笑容友善的将甜甜圈和牛奶送给雷斯垂德当早饭。

　　离婚许久的大英探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感受过女性温暖的关怀，噢，夏洛克这混蛋还真是幸运。

　　不过侦探大人可能不这么想，他表情傲娇像一只争夺食物的大猫，“那是我的牛奶！”

　　“反正你也不喜欢。”猫主人格洛莉亚翻了个白眼，套上一件机车夹克走下楼梯。

　　今天的驾驶员换成了格洛莉亚，因为她觉得又要开始解决案件的侦探大人需要在车上认真的吃个早餐，没办法，伦敦还需要他拯救。

　　但车上的夏洛克却正在制止她的驾驶方式，这姑娘完全是开快车的类型，他怀疑自己的小女朋友曾经当过特技赛车手。

　　周末清晨通往郊外工业区的路段很是空旷，格洛莉亚娴熟的在进弯前减速降档，脚下放开油门并小幅度的打转方向盘，车子已经进弯，她猛地大踩油门，幽灵跑车的驱动轮因马力骤然升高抓不住地面，车尾甩出一种极惊艳的弧线，格洛莉亚表情不变，似乎刚刚在弯道处完成一次动力漂移的姑娘不是她一样。

　　“格洛莉亚，这不是在进行纽约地下赛车比赛。”侦探大人毫不怀疑自己的小姑娘一定参加过那种危险的比赛，他记得自己黑进她的网络账户时，看见过几张赛车比赛冠军奖杯。

　　格洛莉亚无辜的看着他，“我们难道不是正在赶时间到达案发现场？”

　　“雷斯垂德被你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你可以按照正常车速驾驶。”夏洛克可懒得再被安德森和多诺万拦住，他当然不在意这两条蠢金鱼说些攻击的话语，但他不喜欢格洛莉亚被牵连，遭受尴尬的讽刺。

　　格洛莉亚耸肩，在等候红灯时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接着将从贝克街带来的甜牛奶递给夏洛克，“好吧，先生，你可以喝你的热牛奶了。”

　　她拧开瓶盖吞下几口水，冰凉的触感让胃部受了些刺激，紧缩成一团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吧，她有点后悔将热牛奶让给侦探大人了，格洛莉亚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奉献型，自我感动的精灵姑娘显然忘了她并不想吃早餐的事实。

　　而被奉献的侦探大人正不满的看着手上的甜牛奶，“如果你大脑能够勉强运转，应该记得我已经说了七十三次不喜欢甜牛奶。”

　　“再傲娇揍你。”格洛莉亚斜睨他一眼回答。

　　傲娇喵星人夏洛克：哼！我就是不喜欢甜牛奶！

　　等到他喝光自己不喜欢的甜牛奶，格洛莉亚已经驾驶着跑车到达了伦敦郊外工业区一处仓库的案发地点。

　　格洛莉亚十分不喜欢这里，因为她十三岁被绑架的地点就是一处这样的仓库。

　　破旧的仓库已经显出破败，铁门锈渍斑斑，还有着被腐蚀的破损。

　　这里在废弃之前是个日本工厂，仓库外部数英尺的地方种着不少漂亮的日本晚樱，格洛莉亚记得约克郡似乎也有不少这种樱花。

　　伦敦四月的天气正是它开花的季节，重瓣的绯红小花不时凋落下来，两三朵一束，在荒凉的废弃仓库旁，竟然开放的很是热烈。

　　她想起威斯敏斯特公学里的日裔留学生讲起日本人对樱花的审美观，他们认为樱花在美到极致时凋落，在视觉上给人以极大的冲击，潜藏着令人怜惜的哀愁情绪。

　　美国姑娘格洛莉亚可没那么多的脑回路伤春悲秋，单纯觉得这只是生物自然规律。

　　不过结合日本人的这种审美观，再想想仓库的那具尸首，难得有些感慨。

　　雷斯垂德探长正带领两人进入，苏格兰场不满夏洛克的警员倒是没机会说出什么烦人的风言风语。

　　尸体上有着明显的殴打脚踢痕迹，脸上有些青紫伤痕，但依旧能看出优越的外貌，称得上英俊不凡，但他表情有些诡异，看上去似痛苦似愉悦。

　　雷斯垂德探长已经套上蓝色隔离衣，拿了另一件递给格洛莉亚，自动无视了穿着一身昂贵西装的夏洛克。

　　有什么办法，反正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从来懒得穿上愚蠢的隔离衣。

　　格洛莉亚这次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的接过来道谢，她本能的不想接触这具尸体，“探长，我是一个与法医或刑侦专业毫无关联的普通高中生，我想我站在警戒线外就行了。”

　　雷斯垂德：……只是一个与法医或刑侦专业、毫无关联的、普通、高中生？那之前与夏洛克一起嘲笑苏格兰场是个金鱼池的是谁？

　　不过探长还记得早餐友好的甜甜圈和热牛奶，他当然不会勉强格洛莉亚进行侦探助理的工作。

　　忙碌的安德森法医趁机翻了个白眼，谁知道怪胎狡猾的小女朋友又在预谋什么事。

　　格洛莉亚以为会听见夏洛克拒绝的回答，但今天的侦探大人似乎很是善良，他允许他的小助理今天暂时留在与尸体距离三十英尺的警戒线外，因为他对这位受害人的死亡原因有些猜测。

　　格洛莉亚站在警戒线外，感受着依旧有些冷的伦敦四月清晨，她想起贝克街公寓现在依旧燃着的壁炉，侦探从不知寒冷为何物，壁炉显然是为身体不怎么强健的格洛莉亚取暖。

　　格洛莉亚失笑，侦探大人虽然傲娇毒舌又别扭，但施展爱意的小方式还真是迷人。

　　她对福尔摩斯先生的爱意与日俱增，就算是夜访吸血鬼中巅峰期美貌的莱斯特求爱也不会动摇，嗯，最多花痴一秒钟，毕竟阿汤哥当年有着逆天的美貌。

　　警戒线内，雷斯垂德探长正在对夏洛克阐述苏格兰场已知的资料，“他是威廉·弗雷德，现年三十八岁，伦敦不少金融机构的高级合伙人，听说在伦敦上流社会中也是小有名气的黄金单身汉。”

　　“大概叫威廉的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钱人。”安德森法医耸肩，接过证物组递来的注射器，这些收集起来的注射器与药剂瓶都是发现尸体时留在现场的。

　　夏洛克蹲在威廉·弗雷德身体旁，尸首已经僵化，呈现出有些诡异的姿势，夏洛克戴着医用乳胶手套的手指检查着他的伤口，这些殴打造成的伤痕显然都不致命。

　　“他家中的仆人说威廉·弗雷德昨晚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是一位不知名人士打来的，要弗雷德按照某个地址会面。但奇怪的是这样类似骚扰电话的致电，弗雷德却同意了会面要求，要知道他性格一向严谨，这行为不合常理，除非通话中有什么重要的事令他做此决定。”雷斯垂德探长说明苏格兰场的进程，“电话是用路边电话亭打来的，我们正在设法找到那个致电人。”

　　夏洛克将威廉·弗雷德的衬衫袖子翻到上臂，静脉处数不清的针眼暴露在空气中，他眉头紧皱，“那些遗留的药剂瓶都有什么？”

　　“大剂量的高浓度海/洛/因、可/卡/因、安非他命三种传统毒/品，还有一些他汀类药物混合，以及——”安德森还没说完便被站起来的夏洛克打断。

　　他一惯冷漠，毫无感情起伏的低沉声线隐隐含着愤怒，“以及已比妥酸盐制剂这一种与海/洛/因、安非他命混合极大程度增加危险几率的兴奋剂。”

　　“——你怎么知道的？”安德森仔细的看了看证物组的记录，发现与夏洛克·福尔摩斯说的完全一致。

　　黑发碧眼的咨询侦探却没有回答法医，他看着三十英尺外的金发姑娘，她站在一颗日本晚樱树下，纷纷凋落的绯红色樱花像雪花一样洒落，在女孩身边飞舞，清晨的微风带着雾气卷起花瓣，她精灵般的美貌仿佛一个虚幻的梦境。

　　但夏洛克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威廉·弗雷德布满针眼的手臂，接着威廉·弗雷德在瞬间变成了十三岁的格洛莉亚。

　　——破败的仓库中，她手臂布满青紫针孔，露出的皮肤满是被殴打的痕迹，神情平缓静谧，如同已经死去。

　　“格洛莉亚——”夏洛克呢喃。

　　格洛莉亚在三十英尺外仿佛能听见他的呼唤一样，迷人的小脸露出甜蜜的笑容，长长的金色卷发像是融化的黄金一样熠熠生辉，脸颊边的黑痣因为甜笑藏在了酒窝里，甜蜜又诱惑。

　　但仅仅几秒过后，她神情忽然僵住，感觉到脑袋失重的昏沉。

　　“格洛莉亚！”他骤然疾呼。

　　夏洛克猛地跑向她，却只看见金发姑娘闭着眼直直倒在地上。

　　那些绯红的樱花依旧在空中打着旋向下洒落在她身上。

　　而格洛莉亚神情静谧，如同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