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朽木白哉和四枫院重莲面对面站立着，清风从彼此遥望的距离里穿过。

　　彼此沉默不言。

　　一个死人突然起死回生给人的是什么感觉？

　　在每个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朽木白哉一年年回望过去，都要从头回忆一遍，从年少到长成之后。

　　到她死后，站在她的衣冠冢前，再也看不到。

　　而这个本该死去的人，如今就站在他的眼前。相隔数十年，彼此无言。

　　四枫院重莲看着朽木白哉这副冷清的样子抿抿唇，这个人自从长大后就一直如此，朽木银铃死后她就已经不能如以前般明白他的心，而自从隔了一个朽木绯真之后，他们就越走越远。

　　她曾经爱他多年，而这个人却已经成为有妻之夫。

　　她轻轻笑了笑，大概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当年的自己才那么固执。因为太寂寞，所以认准了这个人不放。

　　现在想想，真的很傻很天真。

　　但是，大概每个人都会有这样天真的年纪。她也不过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成长了一次而已。

　　虽然曾经伤心过，但是回头看看，就已经成为一个回忆。

　　因为，她已经遇到了更好的人。

　　一个像太阳一样的人，能够给她想要的所有温暖。

　　而不是自己曾经错以为的温暖，不能握在手心，只是冰雪之下的一点点阳光。

　　是她要的太多，而这个人给不起。

　　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过去的都要留在身后，她所眼望的，是未来。

　　朽木白哉看着她远远的背影，下意识地伸出手——来不及说出的语言，停在半空的手，因为话到嘴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只能慢慢收拢手指，垂下伸出去的手。

　　——找不到挽留的余地。

　　他们相隔了数十年，相隔了生死，已经找不到一个正确的遇见方式。

　　“就这样走了？”迹部抱着手臂，懒懒地说。

　　“那你希望怎样？”重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才不会说看到她会见“旧情人”很不爽呢！

　　“连这种醋都吃？仅仅只是相见。”

　　呵！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是——再也不见！迹部垂眸。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他大爷不会去奢望。奢望来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屑一顾。他怎么可能会比不过那个朽木白哉？

　　如今见到真人，他至少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样的人，才不适合重莲——当然了，适合重莲的永远只是他啊！只能是他！

　　“也不过如此。本大爷担心什么？还是说——”迹部眯眼，挑眉，“你对他还有感情？”

　　“恩？”重莲沉着脸，“什么感情？你以为呢？——想要一刀砍了他算不算还有感情？这样的话，我对他还真是爱得深沉呢！”

　　“……”不管是爱还是不爱，女人的感情都很可怕呢！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到你如今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四枫院重莲只是一个小女子。面对伤害过她的人，她才不会说还能好好做朋友呢！这项技能她可没有学会！

　　迹部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得罪重莲，这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他未来一辈子的幸福了。总觉得更多的是关系到人生安危啊……

　　“咳咳……你觉得四枫院夜一把黑崎一护带走是为了——”

　　“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特训吗？”

　　“这个时候特训？”

　　“明知道以黑崎一护现在的水平是打不过朽木白哉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位队长，想要救出朽木露琪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要特训了。”

　　“……所以特训完了就可以打败他们？”

　　重莲看了他一眼。

　　迹部回望她。

　　不得不说，四枫院夜一的自信可真是……强大！

　　“我觉得指望黑崎一护在三天里打败朽木白哉甚至其他更多队长，还不如她自己上。”迹部良心建言。

　　“或许可以期待一下。虽然不至于秒杀所有人，但是那个家伙也不是可以小觑的。”重莲不会小看一个入了浦原喜助眼的人，天生具有死神血脉的人类就算是她也不曾见到过。

　　转眼便是第三天。

　　“走吧。”重莲换上一身黑色的紧身短打，回望迹部。

　　迹部将斩魄刀背在肩上，伸手握住重莲的手。

　　双殛之丘。几位队长聚集在这里。

　　“怎么只有这么几位？”四、八番队的队长们互看了一眼。

　　五番队不提也罢，十一、十二番队队长已经光荣负伤。但是再怎么说，剩下的那几位……

　　脚步声此时传来。

　　朽木白哉独自一人走上双殛之丘。

　　“大……哥……”朽木露琪亚沉默。

　　“朽木队长，怎么现在才来？”

　　“朽木队长，你脸上是——”

　　朽木白哉不甚在意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上面有一滴鲜血。“啊，不是我的。”

　　他在来的路上，碰到了自己的副队长对他拔刀。虽然对方信心满满，也的确有了一战的能力——不过仍旧败在了他的队长手下。

　　轻松地败北。

　　卍解的确是成为队长的先决条件，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会卍解的死神都可以成为队长。哪怕阿散井恋次用卍解来对战朽木白哉，但是仍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或许，只有这样，对于阿散井来说，才有了憧憬的方向。

　　“黑崎一护……交给你了……”他倒在地上，喃喃自语。他，已经尽力了。只是，不曾想到，那个人这样强大，在他卍解之后，甚至都没能踏上双殛之丘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黑崎一护，他现在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相信他。他一定会把露琪亚带回来。

　　而此时，在大家不知道的一些地方，同时有几场大战，拉开了帷幕。

　　“现，对犯人朽木露琪亚，处刑。”

　　“解放双殛。”

　　朽木露琪亚低头，看到朽木白哉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果然，哪怕是这种时候，大哥也还是这么冷静。

　　“再见了……”

　　双殛之矛上，一只火焰组成的凤凰冲天而起。

　　“那是……”

　　“那就是双殛。”重莲说。“我生前好像都没有看到过，它真正的形态。”

　　迹部抬头望着那一片火焰，摸了摸自己的斩魄刀，“神煌好像……有感应。”

　　“恩？”重莲有些惊讶，“看来神煌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她沉思着，“双殛的来源我也不太清楚，自静灵庭初始好像就存在了，追溯起来的话可能要到一千年前？大概只有山本总队长才知道了。”

　　“感觉不是什么坏事，神煌挺兴奋的。”

　　“毕竟是火系同源，而且形态都是凤凰。说不定——是机缘也未可知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迹部汗。

　　“就是你干掉双殛的眼神。”

　　“……”迹部瞪大了眼睛。责任太艰巨，本大爷……

　　不过，迹部注定晚到了。这个时候正是主角登场的时间。这一场的主角，注定是黑崎一护。

　　黑崎一护一刀劈下去，从火焰中穿过，全赖四枫院家的装备，他浑身没有沾染到一丝火星。

　　“露琪亚，我来救你了。”他扛着刀，笑着说。

　　露琪亚看着他，十分惊讶，虽然眼眶有点湿润，但是嘴上仍然说着：“笨蛋……你来干什么啊！”

　　“什么啊？我从天而降，难道不是很帅吗？你居然没有一点点感动！”

　　“这次你一定会死的啊！你难道——”

　　“我已经有了觉悟了。”

　　“哈……”露琪亚笑出泪来，“谢谢你……笨蛋！”

　　“这才像话啊！你只要乖乖等着我来救就好了嘛！”

　　他举着刀面对所有人，还有火焰怒发的双殛火凤——毁鷇王。

　　“这是什么人？居然抵挡了相当于一百万把斩魄刀力量的双殛？”

　　“旅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山本总队长沉声问道。

　　“哈，老爷子我没空跟你说话，老人家就不要掺和了。”他跳起来，躲过火凤，打算将它引往别处。

　　对于这种没有实体——确切地说实体只是火焰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杀伤它，黑崎一护皱了皱眉，有些烦恼。那几个队长还好好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这对他来说是很大一个威胁。

　　突然，一根绳索套上了眼前这只火凤的脖颈，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绳索，却没有被火焰所焚毁。

　　“哟，帅哥，你可来了！”京乐春水笑出声来，“让我好等！”

　　“抱歉，解放花了一点时间。”浮竹十四郎带着工具而来，指的是解放工具的时间。

　　二番队队长碎蜂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面盾一样的工具上，铭刻着的标记。

　　——四枫院家的家徽！

　　“快阻止他们，他们要毁坏双殛！”

　　黑崎一护向下望去。

　　“哟，小哥，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京乐春水拉着绳索的另一端，眨眼笑道。

　　“京乐！”山本总队长看向他。

　　浮竹十四拉着另一头绳索固定在地面。“快带露琪亚离开这里。”

　　黑崎一护举着刀，一跃而起。

　　“你要干什么？”

　　他笑了笑，“当然是毁掉这个刑台了。”

　　山本总队长沉着脸看着。

　　“老爷子，年纪大了就不要凑合这些事情了。”京乐春水压制着双殛，对总队长这样说。

　　浮竹抱歉地看了看总队长，“对不起，老师，露琪亚也是我的队员。”

　　“他，他居然，毁掉了，双殛的殛台！”

　　副队长们有些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何等的人物啊！

　　“哟，恋次！”黑崎一护站在毁坏的刑台上，看着现在才上来，已经偶遇四番队花太郎而被治愈的阿散井。

　　“黑崎一护。”他笑了笑，看着现场的一切，看到平安无事的露琪亚。

　　“接好了。”黑崎一护话未毕，搂过露琪亚，举起，大力抛下。

　　“唉？唉唉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露琪亚一阵尖叫，她落到了地上，以阿散井为垫背。

　　“笨蛋！你在干什么！”

　　“混蛋！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两个人同时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黑崎一护跳下来，“喂，露琪亚就交给你了。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阿散井正色，这种事情不用说也知道，这次要用生命来保护她！

　　“你们到底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快去阻止他们！”碎蜂对着副队长们喊道。

　　“是！”

　　黑崎一护挡住副队长们的去路。两方开战。

　　“看来，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一阵轻语，迹部出现在毁坏的刑台上。他看了看被束缚住的火凤，笑了笑，“还好，也没有太晚。”

　　迹部于一片混乱中出现，在场居然暂时没有人发现他。

　　他笑着拔刀，“凤于九天，神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