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在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床舱屋里又只剩下百里屠苏和桃花两个人。

　　百里屠苏隐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就看到在发呆走神的桃花姑娘，本是想要说点什么，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桃花还在消化金花系统发布的任务，埋着头走神中，没有注意到百里屠苏欲言又止的表情。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也不长。

　　“桃花……”终是百里屠苏先开口，然后对着桃花这样建议到“想去看灯会吗？”

　　“诶？”桃花先是一愣，随即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看到桃花兴奋的样子，百里屠苏的眼角柔和了一些“桃花……还没有到过城镇吧，正好今天遇到灯会，所以……要一起去看看吗？”

　　“要！”桃花重重的点头。

　　不得不说，他们出来得正是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逢此盛世灯会，晚间的琴川更是别有一番风景。

　　古有诗云：“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琴川虽然并不算得很大的城镇，不过这里的人们当真手巧的很。

　　这里的彩灯大多集彩扎、裱糊、剪纸、刺绣、书画和诗文等于一体。灯品之多，式样之广，精巧多姿。从外形看，有长形、方形、圆形、四角、六角、八角，单层、双层、多层。色彩鲜艳，灯画讲究，或装玻璃，或糊绫绢，美观大方，高雅庄重。也有花卉、人物、禽兽。

　　桃花真是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一双眼睛来，满目各色各样的花灯看得她目不接暇。金色的小蛇细细的身体盘成一圈，红彤彤的眼瞳也睁得老大，不过它的头部挺直又咬着尾巴，倒是让看到的人觉得是一样奇特的头饰罢了。

　　百里屠苏走在桃花旁边，看着旁边一人一蛇好奇得不得了的模样，嘴角微不可见的上调了几分。

　　黑衣冷峻的少年和娇小可人的少女走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少女一脸好奇的模样不时的指着路边小贩上卖的东西对着身旁之人询问什么，在黑衣少年看过之后便向少女回答，那眼含宠溺的温和表情，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对上少女的温柔细语，化去了黑衣少年周身隐隐令人生畏煞气。

　　黑衣俊逸，粉衣娇俏。

　　周围的人都向这对恋人投去偷挪和祝福的目光，还有热心的路人在听到小姑娘奇妙的发问之后，好笑的主动向她解释，还附带了讲了一些本地相关的风俗传说。

　　桃花可谓是大丰收，一路心情都很好，走路走得蹦蹦跳跳的，时不时还哼着几句不成调的曲子，看到桃花笑容的人，都不觉被她的感情所影响，笑容又增加几分。

　　“哟~来看看，来瞧瞧啦！种类最齐全的花灯！”

　　桃花被这洪亮的声音吸引而转过头，看到距离他们很近的一家商贩，里面是个满面笑容的大叔，正热情的招呼来往的行人。

　　桃花想着自己看了这么久，可是一盏灯也没有买，去看看到也不错。

　　“嘿嘿~”看到桃花和百里屠苏走了过来，大叔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少侠，小姑娘，来看看咱家的花灯怎样？我家的花灯可是老字号啦！不管是什么样式的花灯都可说是应有尽有哦~”

　　“哦？”桃花看了看，发现他家有的种类的确很多，几乎是能够想到的种类都有了“真的诶，大叔家的灯好多！”

　　“那是当然~”听到漂亮小姑娘的夸奖，商贩大叔就更加得意洋洋“不是咱吹，在这琴川，你们再也找不到比我家种类更齐全的花灯啦，而且，你再看看这个”他拿起一只小兔子样式花灯，“做工多精细，嘿！简直就是活灵活现，很多年轻的姑娘小姐都喜欢这种，怎么样，买一个吗？”

　　桃花接过手来，仔细地打量一番，白色的小兔子，头顶上画了一圈小花，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唇瓣微翘，栩栩如生，还真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若是喜欢，便买下来。”百里屠苏在旁边说道。

　　桃花想了想，摇了摇头，把小兔子的花灯放了下来。

　　“不要这种，我想要放河灯~”

　　小白兔的花灯虽然是很可爱，不过它是手提灯，而不是可以放入河中的那种，想来就算是现在买了，也找不到放的地方。

　　“放河灯是吧？”看到桃花将兔子的花灯放下，本来还以为这笔生意黄了，没想到还有转机，商贩大叔更是热情了几分“那就一定是要用这种啦！我家的荷花灯做的很结实，绝对能够比其他的河灯漂得远，小姑娘你的心愿就会更容易实现哦~”

　　“荷花灯？”桃花看着大叔递过来东西，带些疑惑的重复一遍。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商贩大叔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奇怪的问她。

　　“有……桃花灯吗？”

　　“桃花灯？！”商贩大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叔这里倒是有，不过说到要放河灯的话，当然还是‘荷花灯’啦。”

　　“……为什么？”对于风俗人情都不太理解的桃花疑惑的问道。

　　“啊哈哈哈哈……我想大概是因为‘荷灯’与‘河灯’还有‘和灯’谐音的关系吧，总之，就是寄托了大家的美好的愿望，自古传下来的习俗吧……”

　　“啊……”听得半懂半不懂的桃花呆呆的发出一个音节，还是有些失落“没有能放的桃花灯吗……”

　　“小姑娘的想法真是奇特。”商贩大叔也是个机灵之人，生怕自己的花灯卖不出去，就马上劝说道“干嘛想要放桃花灯呢？‘桃花桃花’放了桃花灯，还不把自己的桃花运给放走了？”

　　看到桃花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他又转头对着一直沉默着的百里屠苏，“嘛，不过看样子小姑娘你的桃花是找着了的，正因为如此，两位就更应该去放一盏荷花灯，以求‘和和美美’，是吧，小哥？”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暧昧的打趣笑容。

　　“……”

　　最后商贩大叔的荷花灯还是卖出去了，而且还特别送给了他们一只免费的蜡烛。

　　放河灯时，人们会把糊好的各种形状、五颜六色的河灯放到河上。如果是在夜晚，那时，本来漆黑一片的河面上突然闪亮起飘动的灯火，灯火在河上随着流水移动，层次错落，将会让人觉得美丽而又壮观。

　　走到河边，寻了个少有人放的位置，桃花端着点好了蜡烛的河灯有些迟疑“辫子哥哥，我的愿望可以说出来吗？”

　　“嗯？”

　　“因为……我怕河神听不到我的祈愿……”桃花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

　　其实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是在心里默默许愿的，不过小声默念出来的人倒是也有……

　　“桃花，在心里默念就好，说出来让别人听到的话……也许，就不灵了。”

　　虽然他……并不相信这种祈愿之说。

　　若是许愿就可有用的话……他的娘，他的族人，他的家园，又为何要……

　　“……那，我的愿望是——”

　　他听到少女柔软的声音，其中包含着真切希望的感情。

　　“辫子哥哥的愿望能够实现，辫子哥哥能够幸福。”

　　“……！！”

　　百里屠苏惊讶地看着桃花。

　　“这样的话，应该没关系吧~”桃花笑着，转身面向百里屠苏，可爱的歪了歪头“因为，辫子哥哥不是别人啊~”

　　夜色之中，已然看不清楚远近山脉和房屋的轮廓，由湖边吹来的凉风，带起少女长长的黑发，在空中纠缠飞舞，千万盏彩灯竞相放光，一团团、一簇簇悠悠闪烁的灯光，犹如星衢，与天上的星光速成一片，像升起一簇簇永不熄灭的礼花。

　　可是——无论多美的星光，都及不上桃花双眸的晶莹闪烁；无论多明艳的灯火，都比不得半分桃花温暖的笑容。

　　浩光闪耀的银河映照着桃花的脸庞，也照亮了那内心深藏的黑暗角落。

　　百里屠苏感觉胸腔内部有什么在激流翻滚，他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定定的看着桃花许久，微哑着嗓子“桃花......我......”

　　“哈~呼……”桃花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用手揉了揉眼角。“辫子哥哥，我都困了哦……唔。”

　　“……”

　　所谓不解风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想要说的话，被尽数压回心里。

　　百里屠苏想起来，两个人在被那商贩打趣偷挪时，桃花懵懂又毫无所觉得反应……

　　再看了她一会儿，等待内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滚烫平复下来，眼神微黯的幽幽叹气。

　　暗自自嘲了一声，对上桃花疑惑的表情“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回去吧……”

　　虽然在回程的路上，木着张脸的百里屠苏任何平时一样，也很耐心温和的回答了桃花的问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桃花老是觉得百里屠苏的情绪有点奇怪，具体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算她问了，对方也只是摇摇头回答她“无妨”。

　　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桃花也只是暗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的确是玩累了，桃花对着百里屠苏打了声招呼就回去睡了。

　　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似乎听到了若有似无的琴音。

　　与此同时——

　　“百里少侠可有尽兴？”

　　欧阳少恭点上熏香，抚琴而坐，看见被他琴声而吸引过来的百里屠苏，暗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既已来了，不妨坐下？”

　　许久不见，当真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让我好好地，好好地了解你今之状况，今之所想，然后……待我想想，该如何安排，才能使你尽心开颜之后，继而摧毁了你心中如弱水之光的希望？

　　这样，能否……让我尽早看到那双，被仇恨和火炎充斥的美妙红瞳呢？

　　我的——“半身”啊。

　　呵。

　　而睡梦中的桃花，却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看了看周遭白茫茫的景象，疑惑极了。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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