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死斗

　　是的，规则被破坏了，后果是灾难性的。

　　杀手们分成两派，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继续按狐狼的规则进行游戏，而另一部分人主张所有人联合起来把狐狼找出来，均分一亿美元奖金。这种分歧本身不可怕，问题是这些杀手们无法有效交流，他们用英语、法语、德语、墨西哥语争吵不休，谁也无法说服谁。

　　这些极具危险性的人物，个个具有制造混乱的天赋，是和谐社会的天敌，而且都喜欢用武力说话。所以可以想像，当短暂而有限的交流无法达成共识时，必然的就引了冲突。这种冲突是极其混乱的，除了同属一个组织伙伴，任何人都是敌人。

　　混乱很快从露天泳池周围向整艘船蔓延，在此之前，无辜的乘客们被要求呆在船舱里，而随着杀手们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船舱也不再安全，特别是三等舱以上的有钱人，很快遭到杀手们的顺手洗劫。

　　随着尸体数量的增加，恐怖的气氛开始笼罩每个无辜和有辜的人们。

　　这是一条完全失控的船，任何人都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你足够强大。但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局面，包括始作俑者狐狼。

　　在杀手们用各自的语言争吵是否按死亡游戏的规则进行游戏时，方波识趣地离开露天泳池，回到了头等舱，往口袋里塞了两支枪，然后静静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狐狼，这种状况不是你设想的吧！”方波忽然说道。

　　狐狼鬼魅一样出现在会客厅里：“没有人能真正操控这些杀手，就像一头狮子无法控制一群狼。不过游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们应该结束这一切！这条船上还有一千多个无辜的乘客。”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日本海上保安厅已经接到报警，一艘军舰正在准备出发。也就是说你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清除船上这些陪练，然后我们的训练课程就结束了。十二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十点，你到机械舱来找我，然后我们结束这一切。”狐狼说着，拉开门向外走了出去，“提醒你一句，这些杀手没有武器的时候，就像一头没有牙和爪的狼。”

　　方波点根烟出了会儿神，隐隐能听到几声枪响，和女人尖利的叫声。狐狼是个魔鬼，如果知道登上这艘船是参加这个死亡游戏，他宁可冒险去救安兰……毕竟这里有一千多个无辜的生命。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和退路了，掐灭烟，方波站起来，无论如何，他要努力结束这一切，算是一种弥补。

　　在经过数十分钟的争斗后，杀手们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相互残杀，十几个杀手联合起来，在船上寻找狐狼，TH便是这其中一个。而其余的则放弃了游戏，专心洗劫起游轮来。

　　这批洗劫游轮的杀手以一个叫“毒蟒”的杀手组织六名成员为主，当他们决定顺手打劫一下，然后设法离开这艘该死的“富士号”时，他们首先便想到了头等舱。于是三个一组踹开了几个头等舱的橡木门……除了方波的，他们可不想招惹这个诡异的少年。

　　“嗨，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一条毒蟒扬了扬弯刀，对着面前已经面无血色的三个乘客喊道。这三名乘客是一个日本家庭，父亲、母亲和一个有些纤弱但非常耐看的女儿。

　　“别杀我们！”父亲慌手慌脚地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现金、信用卡、妻子的首饰、甚至自己的结婚钻戒全部抖落出来放在茶几上。

　　毒蟒满意地笑纳了，正准备离开时，他发现这个紧张的女孩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于是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凭良心说，他并没有打算劫色，第一他没有时间，第二这女孩偏瘦，不容易勾起某些**。但是女孩的父亲显然太过于紧张自己的孩子，他误解了毒蟒的举动，立刻抽出藏在沙发底下的一把水果刀，捅向毒蟒的胸口。

　　看到匕首刺来，毒蟒皱了皱眉，迎刃而上，拿住父亲的手腕一扭、一送，匕首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刺入父亲腹部。母女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疯了一样朝毒蟒扑来。

　　“嘿，下地狱团聚去吧！”毒蟒恼羞成怒，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弯刀……呼——身后一声风响，毒蟒的弯刀只抽出一半，然后他听到喀喇喇骨头折裂的声音，这声音是从他脊背传来。嗯哼，这条毒蟒闷哼了一声，瘫倒在地。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我们可不是怕你！”另外两条毒蟒侧身窜出船舱，在走廊里一通乱喊，召来了所有的同伴。

　　“你们到卧室去。”方波指了卧室，对那母女说，母女看懂了，搀起父亲，躲进了卧室。

　　现在，方波面对的，是十几个握着武器的杀手，这间会客厅比他的那间更为宽敞，但此时也显得有些拥护。

　　方波缓缓眯起了眼睛，眼神里透出的冷冷杀气令所有的杀手打了个寒颤，他们发现，这个一小时前还是他们眼中乳臭未干的少年，此刻，竟然如同一头既将暴起的雄狮。

　　但这些亡命之徒也不是被吓大，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吓到别人。况且，即使是狐狼那样的顶级杀手，也绝无把握徒手赢他们十几个人。

　　而方波手上空空的，连一枚可能是武器的戒指也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竟然向十几个职业杀手主动出击了。

　　比亡命之徒更亡命的攻击方式，一头扎入杀手群里，两只拳头像风车一样抡动，根本没有防守的概念……

　　于是有很多声音，利刃破空声，拳脚的风声，骨头碎裂声，**和墙壁家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嚎叫声、喘息声……

　　眼前有很多色彩，殷红的是血，银亮的锋刃，黑色背景下的星光闪动……那是因为眼睛被踢中一腿……

　　最初，方波还能感觉到拳头接触对方身体的痛感，还能体会锋刃刺破内力的防护割裂肌肤的冰凉，及之后的炙热，但之后，他渐渐没有任何感觉，他只知道让拳头击打能任何移动的人的身体。血糊住了眼睛，视线也变得模糊，但自己的喘息越来越浊重。

　　身体上有多少伤口了？十道？二十道？或者是四十道？但应该还没有致命伤，因为他还能战斗，还能催动强劲的内息，让对方发出惨叫。他能感觉内息似乎也被激发到了巅峰，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气场，构成一道无形的防御，虽然不能完全阻止对方武器的锋刃，但是划破肌肤之后，立刻被激发的内力反震出去。也许，正因为如此，他还没有受到致命的打击。

　　进攻！进攻……

　　他只有一个念头：打！

　　在十几个职业杀手的包围中，根本不可能有有效的防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血流到令自己瘫软之前，让对手先瘫软下去。

　　呃，还剩几个敌人？他努力想搞清楚，但视线实在有些模糊，而且太混乱了，可能还有五个，也许是十五个！但方波感觉到自己的血快要被抽干了，一点点像一只被风干的桔子，表皮上现出皱褶。

　　很疲惫，拳头越来越软，击打在对方身体上，再也爆不出骨裂的声音。

　　不行了，真的是不行了，虽然内力还是足够强劲，但是鲜血不够用了。

　　胸口同时挨了两脚，对方的脚底一定掌了块铁，这沉重的打击他令胸口一窒，几乎透不过气来，身不由已地仰面摔下去。

　　眼皮好沉重，身体仰倒的同时，他的身体也骤然松懈下来，任由自己摔下去，终于可以休息了。他想。

　　在他眼睛闭上之前，短暂的有意识的瞬间，他看到在他胸口完成最后一击的杀手，自己的胸口突然炸开一朵艳红的花朵，似乎还有一声枪，对，是枪响。

　　他还听到一声关切的喊叫：“方波！”居然是欧阳倩的声音，见鬼，怎么可能，欧阳姐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一定是幻觉，自己就要死了，死前的幻觉……